作者:磐安县第四中学 汤晓霞
“他用两手攀着上面,两脚再向上缩,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,显出努力的样子……” 初读《背影》,我依然对这买桔子的场景情有独钟,仅仅觉得有些许可爱与滑稽,至于父爱什么的,我倒是没有细品,甚至觉得平淡无奇,可能大部分的孩子都是像我一样享受着父亲带给我们的关爱,而觉得这就是生活,平淡无奇。 我在浙江台州读过书,也是个盛产蜜桔的地方,“买桔子”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那些年一个人在外读书的时光。我每个月往返学校与家里,父亲除了会给足我生活费之外,还会把来回的大巴车车费,甚至公交车费都额外补给我,这是让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的事情,当时的我,会觉得父亲给的零花钱不够多,这杯水车薪也算是弥补了些许吧!后来与朋友们谈起那段生活与这些往事,猛然才发现,父亲这一小小的举动,也是尽他所能,应该就是爱吧! 每当桔子成熟的季节,我也想着让家人尝尝来自他乡的蜜桔,也许是因为年少无知吧,又或者是我对家人的关爱也根本不太放在心上,没有精心挑选,也没有货比三家,倒是有好几次都是临上车前买的桔子,以至于我的父亲只会嘲笑我在车站买的桔子不足称,也不比当地买的好吃太多,现在想来,他没有责骂我随随便便、浪费钱,对我已经是溺爱了!毕竟,靠风吹日晒才供我读书的父亲,实在是不容易! 记得一年放寒假,买了第二天的车票回家过年,结果那天晚上家里就飘起了大雪,大到什么程度呢?大到父亲打来电话,和我说那晚不回家,可能就要留在学校过年啦!我不懂是真是假,但我害怕地哭了,不富裕的父亲,居然当机立断,让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包车回家,两个小时的车程,我战战兢兢,到家时,父亲早早地在车路口等待,最后父亲付了司机五百元钱,我深感愧疚!从我出生到那时,是我花过最痛心的一次钱了!虽然,雪是大的,可是仔细回想,父亲其实也只是非常懂我归心似箭的心情,担心我一个人在学校会孤独,才会那么舍得。 后来,我参加工作了,虽然初出茅庐,但也是一个可以在小社会打滚的小年轻了!在自力更生的道路上行走,恨不得马上把自己放飞,远离这个捆绑了我二十几年的“家”锁。可不知怎么回事,那两年,身体特别差,总是感冒发烧,总让家人操心。 父亲从小给我灌输的理念就是,小病倒是没关系,但是发烧,可一刻也不能耽误,因此,凌晨两点的医院,父亲带我体会了好几次,心情很复杂,经常在空荡荡的输液室里,看着滴答滴答流进身体里的药水,再看看身边正在打瞌睡的年迈的我的父亲,就再也没有后悔过大学毕业后选择留在家人身边,这样的互相陪伴,应该也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吧! 去年,我有了自己的孩子。真是应了那句老古话:养儿方知父母恩。看见孩子笑了,比太阳还温暖;看见孩子哭了,比扎心还疼痛;看见孩子挥手,比中奖还激动!我是父亲的孩子,父亲又何尝不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将我抚养长大? 从孩子出生到满月、百天,再至今日,说来惭愧,我从未为自己的孩子操办过什么,都是家人替我操持了一切,当然包括我的父亲,我从未见过父亲那么温柔温暖的一面,要不是亲眼所见,或许我不会相信,这样一个五大三粗靠干力气活养活家庭的男子,也会有轻手轻脚地为我的孩子换尿片、洗衣服的时候,有时我看着这些画面,会想得出神,是父亲真的这么喜欢孩子吗? 母亲说父亲为我的孩子做的事情,其实远远超过了小时候为我做的事情,我想也是,在我小时候,父亲要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而在外打拼,哪有空在家里抱我呢?而现在,父亲为了让我可以更好地休息,更好地工作,而为我的孩子做的更多,所以我更想用爱乌及乌来解释,被捧在父亲手心的依然还是我,父亲不是喜欢孩子,而是喜欢我的孩子。 重读《背影》,作者那朴素的文字,平实的语言,都在一笔一画勾勒着父亲对孩子的爱。我想在那一刻,儿子也终于体会到,在父亲的陪伴与呵护下,悄然流逝的时光里,自己长大了,而父亲也变老了。我又何尝不是这样,在我参加工作,生儿育女后才真正明白,父亲的白发恰巧就是我成长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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