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张鸣

中国足球之滥，天下无出其右。随着昔日足协掌门人谢亚龙被立案调查，昔日足协的一、二、三把手，谢亚龙、南勇、杨一民，以及大部分中层官员，都“进去”了。消息灵通士人说，他们都关在沈阳看守所，这个看守所，注定要在历史上留名，因为，它已经变成了另一个足协办公大楼。足协烂透了的话，早就有人讲了不知多少遍，现在终于被证实了。昔日的足协，一窝烂，洪洞县里没好人。

大概是在今年年初，有记者问我，你认为中国足球和大学，哪个更有希望？我回答说，足球。现在，如果同样的问题，我还会这样回答。足球虽然引人注意，但毕竟是个小领域，中国虽大，球迷众多，但一天不看球就要死的人毕竟不多，非看不可，可以看外国的，非玩不可，可以自己玩，更多的人，完全可以做到一年三百六十日跟足球不发生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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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k6 O; M2 l# v但每个人，每个家庭，很难说跟教育不发生关系，跟大学不发生关系，即使在今天，很多家庭对中国的大学失望，直接用脚投票，送孩子出国读书，但高考依旧是一件国中头等的大事。足球若想整顿，只消上面痛下杀手，就像我们今天看到的那样，其实不难做到。但是大学就不同了，尽管这些年人人痛恨，个个唾骂，改革依旧是只见楼梯响，没有人下来。

其实，大学和足球，在本质上病是一样的。在一个非市场化的领域，其管理机构是很难腐败的，就是想腐败，也没有条件，说句不好听的话，想索贿都没有人给。充分市场化了，腐败也难，因为资源配置权不在管理者手里，从业者可以从市场拿到想要拿的大部分东西。

最容易腐败的，就是我们现在的体制，行政控制下的产业化。在各个市场化的实体上面，有各种各样的行政审批高悬，拿下一个，就意味着市场的档次高了一级，可以获取更多的资源配置。在这方面，大学和足球，其实并不不同。教育部跟大学的关系，其实很像足协跟下面各个俱乐部的关系。大学要靠学生的学费，靠从市场上获取生存的资源，一方面获取这种资源的获得，又得依赖上面行政体系的资格授予。

只是，足球是世界第一大运动，属于高对抗的竞技体育，在举国体制下，它还承担为国争光的重任。一方面，这个领域的性质，使得它很容易滑入赌球等犯罪的泥潭，另一方面，由于它过于引人注目，人们对它的期待又很高，在“为国争光”方面难有作为，也容易引起上方的关注。

显然，大学大体上没有这样的问题，大学体系的腐败，跟足球相比，不那么引人注意。关键是，教育这块田地，即使有腐败，也没有人乐意查。都说各地驻京办腐败，但大学也有驻京办，同样是跑步前进。都说行业坚持腐败，但大学还不是一样有各种各样的评估，还不是一样腐败。

; x2 s  V3 Y/ L+ D) H" i8 ?& H3 U4 p争课题给回扣，科研课题经费大部落入私人腰包，买发票冲账，在国外是要坐牢的，但在我们这里，几乎是公开的干。至于基建腐败，采购腐败，甚至招生（尤其是自主招生）腐败，更是稀松平常。

只要这些腐败不像足球那样，落在聚光灯下，就没人乐意正视。但是，这两个领域腐败导致的腐烂，却是一样的，外表光鲜的大学，内部烂的程度跟足球界，其实没有太大的分别。
/ G; J8 F- |5 K0 g( Z" o2010.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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